初次見到她時,是因父命難違而勉強見面。
「我跟她爸爸約定好了,我們的孩子將來要結為連理。」父親這樣不容分說的命令我接受這陌生的女人。
她初次到訪時,拘謹又緊張的觀察我的表情,像隻小鹿一般的試探週遭的環境。
父親對她甚是滿意,那種笑容是我從小到大都沒見過的。
認識她時是初春,我們在薰風的吹拂下訂了婚,縱使我內心滿腹疑問為何我的人生階段如此的開快車。
「醫生說,我這是肺癌第四期了。」父親淡然的對我說道,「她一定是個好老婆的,相信我。」
在我心中一向堅忍不拔的父親、如同高山般挺立的父親,在他宣布病情那刻後顯得好蒼老......
「我會好好照顧她的。父親您好好養病。」我盡量壓抑情緒不讓父親察覺我翻湧的難過。
翌年,在長輩的助力下我與她成了親。她、喔不,內人溫順的讓我不知道她對這樁婚姻的感想是什麼,
我也盡力的在物質上給她最舒適的環境。
瑞雪,父親驟逝。我在這世上的唯一血親離開了我,從父親過世到喪禮結束這段期間,我內心異樣的情緒飽漲到我不知如何表達。
我在這世界的唯一連結斷了吧,誰?誰還聽到我的聲音?我慌張了,向來都是父親指引我人生的道路,沒了這盞明燈,
今後我該何去何從?意識到今後的茫然,我發覺我已淚流滿面,真糟糕,父親總不愛我哭的,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。
突然我感覺我的背部有了溫暖,回頭望去,內人正擔憂的看著我,「什麼也別說。」然後她就緊緊的摟住我,原來女人的力氣是如此的大啊!
我像個孩童般在她懷裡啜泣,想起童年與父親離婚的母親身上的味道,依稀的、遙遠的卻讓我心安的。
「累了就在我懷裡睡吧,別一個人承擔一切,你不是一個人的。」內人溫柔的嗓音讓我逐漸踏入了夢鄉。
在父親過世後的一年,我忙於公司的交接作業以及人員調動,時常忙到凌晨一兩點才到家,
內人堅持等我回來,有時看到她睡在沙發上的樣子讓我忍不住低頭吻她,令我愛憐的妻子啊。
一定要找時間帶內人去遊玩讓我們好好放鬆才行,我想著想著便笑了,抱起內人往臥室走。
「啊!你回來啦?抱歉我睡著了,飯桌上還有飯菜呢,還是你要先洗澡?啊啊啊啊!我這麼重還讓你抱著我真不好意思!」
妻子後知後覺的發現被我抱住掩著臉哀求放她下來,「這不,我們不是到了床了?」我覆上她柔軟的唇溫柔的索求她的柔軟。
看著內人微微隆起的小腹,我心中漾起為人父親的驕傲,
「我訂了南海的飯店,公司的運作上大致也沒問題,這個週末我們好好的渡個假吧。」
「嗯......好的。」妻子害羞的低頭,又抬頭欲言又止的看著我,「怎麼了嗎?」我笑問。「不,沒事的......」
到了週五的夜晚,內人與我收拾好行囊啟程前往南海。
由於初次旅遊,有點緊張的我迷了路,又擔心妻子這樣走山路是否會孕吐,雖然她跟我說沒事,但蒼白又冒汗的她實在讓我很焦急。
「我記得在這裡左轉舊會看到燈塔,過了燈塔就可以到飯店了。」妻子如此跟我說著時,我拐了個彎左轉,看到了一台貨車!
不!怎麼會?!我立刻轉方向盤往右,但已經太遲,貨車向我們迎面而來......
痛......我失去意識有多久了?妻子呢?我下意識的看向副駕駛座的方向,妻子緊閉著眼在座位上,
我趕緊幫她解開安全帶,突然我的頭劇痛了起來,摸了摸太陽附近,溼漉的沾滿了我的雙手,猩紅的血啊......
不!先別管自己了!我強忍著劇痛,抱著妻子離開車子。
「喬莉!喬莉!快醒來啊!」我喚著妻子的名,見她沒有反應,找尋口袋裡我的手機,謝天謝地!手機沒壞!我打了通求教電話,等待醫護人員來援救,
妻子幽幽的醒來,「還好嗎?哪裡會痛的?」我急切的問她,「我的肚子好痛......」她皺著眉頭對我說。
「泰耀你的臉!」妻子突然睜大眼看著我,摸著我的臉,我覺得更痛了......「怎麼辦你傷的好重!」妻子開始啜泣起來,
「我沒事的......等等救護車就會來了。」
「你這傻瓜,怎麼沒事呢?你傷的好重......」妻子淚眼婆娑的看著我。
「只要妳安好,這點傷不算什麼的!真的!」真糟糕,我的意識越來越不清楚了。
「為什麼你要這麼對待自己?我也想為你分擔你的痛苦啊!」妻子咬著唇捂著肚子跟我說。
「不行!我答應了岳父還有父親要照顧好妳,妳不能有什麼閃失的!」
「你對我只有責任嗎?」
「不!剛開始是責任沒錯,但是我逐漸的愛上了妳啊!妳已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我的愛!」不知道怎樣的,我把隱藏許久的情感再此時對妻子吐露。
「我一直以為你討厭我,我好努力扮演好妻子的角色不想讓你生氣.....」她苦楚的樣子讓我甚是心疼L。
「我愛妳,是真的愛妳!」該死,怎突然變冷了,意識也越來越模糊。
「好痛......」我的器官是不是都移位了啊?為什麼可以這麼痛呢?
「喬莉,我恐怕不行了,妳要好好的照顧好自己......」終於,我跌入了無止盡的黑暗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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